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最初是长久的黑暗,紧接着身周燃起熊熊的火,脚下也黏了寒冰。我要到对岸去,路上都是林立的刀剑。此刻我忽然想起《玉历宝钞》里说的寒冰地狱,刀山地狱,阎浮提火。我素来与人为善,不明白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对岸亦站了一个人,大雾里看不清摸样,只隐约听见他在叫我,“孟大人,往这边来。”我抬起脚。刀剑贯穿脚背,疼痛感沿着伤口,顺着神经,一路爬到了我的脑子里。我眼前一黑,连忙退了回去。此岸鸟语花香,虽有烈火寒冰,但总会习惯的,我想不通我为什么一定要过去。“孟大人,往这边来呀……”那声音渐渐清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只是心里那个念头愈加坚定:我要过去。我要过去,于是这四个字就支撑了我一路,一路鲜血淋漓。走到最后,刀山愈发高耸,最高的剑比我人还要高几寸,我抬头看着这把剑,又起了退却的心。“孟大人,快过来!”“孟大人……”对岸的声音越来越多,此起彼伏。我忽然意识到就是这声音给了我力量,此刻这声音灌注在我身体里,如上好的汤药,让我在刹那间就忘了这浑身的伤痛。前路可期。于是我用尽全力,朝着这把剑扑了上去。我能过去。我对自己说。“孟大人?”“孟大人!”“孟大人醒了?”“大人?”我扑过刀山,睁开眼,便看见了围在我面前的几个人。丁四平、虎十三、青衿、余海……就连王福也过来了,见我醒了,青衿欣喜道,“明大人的法子果然有用?”明大人?我脑子本是昏沉的,但青衿这一句,叫我立马清醒了几分。“咳,你慢慢说,孟大人睡了三天,如今才刚醒过来。”余海见我眼睛愣了,连忙好意提醒了青衿一句。“万一再把孟大人吓过去。”丁四平也不忘嘴贱。“我家大人底子不差,哪有那么弱。”青衿横了丁四平一眼,扶我坐起来,王福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就看见了明诚之。真的是明诚之。负手站在门口,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藏蓝的大氅,滚了月白的边,上头还绣了一头银色的兽,头发用白玉簪挽住,清雅又高贵。是我记忆里的明大人。我看着这背影,心中的石头忽然就落了地。有主心骨了,真好。中午时他们把这三天来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先是王福。那日我说了要借盐,王福便多想了一层,不仅仅向各处借盐,还花钱收私盐。除却扬州来的,如今台州节度使还送了三箱盐过来,从扬州搜集的私盐也有两箱的数了。“明大人看过了,这些盐只是成色差些,应付年下是足够的。”这个王福,买卖私盐可是犯法的营生。王福似是看出我心底想法,笑了一声,“咱们是花些代价把民间的私盐搜集起来,何尝买卖过?”就会钻空子,我又笑了一声。此刻确实没有别的法子,明诚之也道,“圣上说一切从权。”然后是余海。“那些金甲卫好像只为到堂上亮一亮相,下官心里也疑惑,这么有本事的人,听通天寨的调令,为何不干脆越狱了?下官去审时,特地列了条子——”余海看了一眼王福,“是与王公子学的,这样有条理,不会被他们带跑偏。”我点了点头。“那些金甲卫只肯说自己是云潞将军麾下的。”余海又道,“这一看就是栽赃的把戏。云潞将军戍守台州一带,回京述职又担了禁军统领,恰换防时要路经落鹰山,通天寨的贼人就与王永合谋了这件事。下官看过了,他们除了佩剑上有英武二字外,旁的一点也不能证明是云潞将军麾下。”“意图尚且不明,栽赃一说太过牵强,慢慢审。”明诚之插了一句。“平湖郡确实与通天寨勾结,不过王永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虎十三也道,“属下在通天寨的时候,孙三和王永是直接联系。孙三只是通天寨名义上的大当家,实际上通天寨还有地位更高的,与他联系的是个常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人,武功不差。”虎十三顿了顿,“大概是虎大的水平。”说起虎大,三天了,也不知道他都跟出了什么结果,怎么也不曾报个信回来。丁四平接道,“虎大回来过。”“虎大说他跟着若白进了那个院子,若白开了锁就不见了,他等了两天,才发觉里头还有个暗道。”暗道?难道是地宫的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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