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随行的管家带着上了主楼,见到了几天前才打过照面的禾父。他褪去了之前的坚定,眉目间流露出几分疲惫,禾父向唧唧子露出一个客气疏离的笑容,朝他摆手示意:“去看看吧,就他就在楼上。”
唧唧子在众人的目光里,独立静默走上了二楼的房间,他推开紧闭的房门,还未找到禾子京的身影,便被摔在脚边的瓷杯砸了个措手不及。
“我TM说得话听不见吗?滚出去!”那人吼道。
唧唧子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瘦了不少。他想,以前也是差不多这样的个子,但还要比现在壮上许多,从背后抱他的时候像块滚热的烙铁;脸也小了一圈,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现在隐隐有些瘦脱相了,令过去意气风发的他多了几分颓丧。
许是久久不见身后人的回答,禾子京转身看向门外,脸上的戾气来不及收敛,直直撞进了唧唧子深邃的目光里。
“唧唧……”他痴痴看着门前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藏起身后的水杯,“你是来特意看我的吗?”
唧唧子越过脚下杂乱的障碍,从禾子京手中接过玻璃瓶,他仔细看了看禾子京清瘦的面庞,轻叹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自己作成这幅样子。”
禾子京闻言笑出声,他颇为骄傲地对唧唧子展示他的战力成果:“你不懂,我爸脾气死倔。”
“但他再怎么倔,禾家到底还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他冲唧唧子眨了眨眼:“我这是在和老头子玩苦肉计,逼他退婚。”
禾子京上前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埋在唧唧子的脖颈处,闷闷嘟囔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唧唧子抬手扶起禾子京略显憔悴的脸,目光微动。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他冷哼道。
“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禾子京捂着流泪的双眼,哀切地哽咽,“我还年轻,你得允许我犯错……”
“你不能让我离不开你之后,又不要我了。”他哑然道,腰间的双手紧紧缠绕着,形成一道坚韧的束缚,“你想知道我和我爸说什么了吗?”
“我跟他说,我有爱人了,我绝对不会去给他当什么联姻工具。”
“我想得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对父权的挑战。”禾子京亲吻着他的脸颊,面容悲伤而坚定,“我爱你,唧唧……我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谁都不行。”
“那么,你还愿意亲吻我吗?”他问。
唧唧子站在原地许久,禾子京看着他逐渐崩塌的眼神,凄切于他的面无神色。良久,唧唧子长叹一声,冲禾子京胸前重重锤了一拳。
他知道,从进门的这刻起,他就输了。
或许还要更早,从很久以前开始,他面对眼前这个可恨的人,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唧唧子恶狠狠地咬上禾子京的嘴唇,直到二者口腔中铁锈的味道蔓延,他才松开这个持久的深吻,唧唧子攥着禾子京半边侧脸,恨不能给他咬上一口,“禾子京,你给我好好记住。”
“这是最后一次,这一次,你要是再敢骗我。”他冷哼一声,迎上禾子京炙热的眼神,“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俩在众人的目光下,紧紧牵着对方的手心,一步步走到禾父的面前。禾子京在禾父深沉的目光中,缓缓屈膝跪于地上。
“爸,请你同意我和唧唧子在一起。”
禾父没有轻易对禾子京妥协,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檀木手杖,将其重重砸在了禾子京的身上,足足二十几下,棍棍到肉,禾子京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全接下了,饶是他这般体格,也为此抗出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你不会就此低头,果然如此。”禾父看着满身伤痕的禾子京,终是收了手,“你自己拼死选的路,我想拦也拦不住,日后不要后悔了来找我就是。”
“禾家就你这么个不肖子孙,这根基不能就这样断在你手里。”他沉吟片刻,扶额撑首道,“解决好后事,其他的,随你去吧。”
禾子京回头看向唧唧子,他们在对方缱绻的目光里交换过彼此的心照不宣,像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两颗炽热的心脏初次相融,此后,冬寒夏暑,春去秋来,景色匆匆,只爱一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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