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打开账册,“盛英十二年腊月十二,夜,天降暴雨……”“不用念这些,直接念孟大人清点过后记下的那些。”唐代儒出声打断。“共计浸水六箱,损四箱,余两箱可用归整为一箱。外有失窃两箱,暂先一并计入损耗,待结案再行处理。”王福的声音很清澈,很干净。那天晚上着急,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今日有了时间,听他一字一句念着我在盐库里写下的东西,忽然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念完了,他阖上账册,看向张二白身后的两个箱子,眼睛一亮,“这便是失窃的那两箱盐了吗?唐老爷,如今结了案,下官是不是可以把这两箱盐带回去了?”王县丞看着王福,满脸的不可置信。“念完了?可否有错漏之处?”唐代儒循循善诱,想替王县丞扳回一局。“回唐老爷的话,没有错漏之处,孟大人所写就这几句,下官一字不落。”王福再次躬身,“唐老爷,下官能否把这两箱盐带回去?”“自然。”唐代儒冲他挥了挥手,又看向我,“只是丁大人与库使张二白勾结,孟大人贴身小厮白鹭与王县丞寻摸买家这些事情还无首尾,索性今日升了堂,便将这摊子事儿都处理干净了再回去。”接着,他又对门外道,“你们若是饿了,可自行散去,不必一直候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县里的大事,得看完了才放心不是?”早有嘴快的百姓接了话。“可不,这几天我家里也就我一个人了。”“也染上了?”“唉,这病凶险,哪躲得过去呢……”后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我还是耳尖的捕捉到了几句。果然,疫症是真的,这县里大概已死了许多人了。那我们那日见到的就是假象,熙熙攘攘的集市是假象,只不知道究竟是祝由术还是活生生的人?“这事白鹭来说吧。”那边跪着的白鹭抬起头来,却一直不敢往我们这边看。“丁大人与库使勾结一事,白鹭知情,纯属库使污蔑。白鹭与王县丞私下交接,孟大人也并不知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唐代儒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向白鹭。我不知道是不是唐代儒或者王县丞他们给白鹭施加了压力,若是确实如此,那压力又自何而来?他是西凉国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亲眷,便是有应该也不会在大夏境内,而他要是一心跟着我,他们又从哪里寻得罅隙,给他压力?既有压力,为何又突然将我摘出来?“白鹭知道。”白鹭身子愈发低下去,声音却一点点高了起来。“这些事情皆是王县丞一手安排,只是王福公子的家人与白鹭的姐姐都在王县丞的府上,白鹭苟且,才给了王县丞污蔑孟大人与丁大人的机会。”王县丞一张脸可谓是五彩斑斓,就连堂上的唐代儒脸色也变了几变。我猜不到他具体想了那些,但其中一定有一条,不明白为何说的好好的白鹭和王福忽然又转头投向了我。说实话,我又开始窃喜了。“白鹭,你不要紧张,本官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你不必害怕,知道什么便细细说来吧,为了你姐姐与王福的家人,可都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唐代儒这句话很是模糊,可以理解为为了不让白鹭的姐姐和王福的家人白受委屈,所以对王县丞的恶行要一点不漏的揭发出来,自然,这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理解。若是站在王县丞的角度上,便又可以理解为用家人威胁,好叫白鹭再次作伪证,承认刚才这几句话不过是迫于我的压力。眼下虽看起来是我们这边的证据多一点,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没有到最后一刻,不知道他们还备了什么样的后手。不说这几日,单就今天堂上,也已翻覆了数次,由不得人不提起心神来。“白鹭不敢隐瞒。”白鹭忽地又抬起头来,看向王县丞,“唐老爷,王县丞素日作恶,白鹭都有本子随身带着,大到欺民霸市,小到宠妾灭妻,没有一桩漏下。”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皮的本,这次亦是余海下来,亲自接了,呈给唐代儒。王福就在白鹭身侧站着,怀里抱着盐库账册,眼观鼻鼻观心,唯在白鹭说到自己家人时,睫毛微颤了一下。我看了几次都看不到他的神情,也不知他今日为何竟能不顾家人安危,为我直言。唐代儒翻着那蓝皮本,那本子用的是最低等的粗纸,每翻一页都发出“嘶啦”一声。他看完了,又递给余海,余海却只略略翻了几页便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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