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器重像看出了窦世英的心思似的,笑道:&ldo;实不相瞒,英国公府自蒋夫人病逝后,就一直没有主持中馈的人,国公爷无意续弦,就想为世子找个能当家理事的人,最好是能大世子爷几岁,持重大方,贤淑明理,温柔敦厚。谁知道选来选去,都没有合适的人家。我听说贵府未出阁的是长女,是您准备留在家中防老的女儿,想必十分精明能干,这才起了保媒之心。若贵府未出阁的是次女,我还未必敢说这样的话……&rdo;窦世英释然,情不自禁地道:&ldo;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夸,我这个女儿,的确是十分的能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她拿不住的……&rdo;陶器重表面上十分认真,心里却不以为然地听着。既然如此能干,怎么被妹妹换了亲却吭都不敢吭一声?就算是能干,想必也是那种只会低头做声,寡言木讷之辈。他好不容易等到窦世英把女儿夸奖完了,这才笑道:&ldo;刚才徐大人在此,我不好说是给贵府的小姐保的是哪家的媒,英国公那里,我也要去吹吹风,过两天再来听窦大人的音讯。&rdo;窦世英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保媒的样子嘛!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婚事能成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婚事不成,岂不让人耻笑?特别是窦昭,姐妹易嫁的事瞒不了多久,如果与宋家的婚事再不成,那可就真成了京都的笑柄。成笑柄还好说,忍一忍,过些日子也就过去了,如果传出窦昭有什么暗疾或缺陷之类的流言,那可就糟糕了。他亲自送了陶器重出门,并道:&ldo;令侄的事,陶先生不必担心。那保定知府和我二堂兄是同科,年前到京都述职,还曾在我五堂兄家里落脚。不过是个小妾罢了,说起来也是他治家不严,想必他心里也清楚,不然也不会寻了个由头将令侄投狱的。&rdo;言下之意,你如果能帮我女儿保了这门亲事,你侄儿的事,包在我身上了。陶器重再三作揖,这才离开了静安寺胡同。窦世英却兴奋得有些坐不住。如果寿姑能嫁给英国公世子爷,就不用留在家里招婿了。上次委屈了寿姑,这次寿姑出嫁,得多帮她准备点嫁妆才是。想必明姐儿心里也明白,不会和她姐姐争这些的。他高声叫了高升进来,吩咐他:&ldo;你再给大小姐准备一份嫁妆,照着原来的翻一番。&rdo;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妥,让别人看了,还以为他喜欢窦昭不喜欢明姐儿,让明姐儿脸上不好看,忙道,&ldo;算了,你还是照着两万两银子给大小姐置办嫁妆,其他的,我悄悄地给她。&rdo;高升愕然。这才几天,怎么大小姐就要出嫁了?可别是老爷为了赌一口气,随便把四小姐给嫁了吧?他不禁道:&ldo;老爷,大姑爷是谁家的公子?您可派了体己的人去打听过大姑爷的底细?那媒人的话通常都是不可信的!&rdo;窦世英一愣,道:&ldo;是啊!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rdo;或者是因为他太急于补偿窦昭了吧!窦世英失笑,把陶器重要为窦昭保媒的事告诉了高升,并问他:&ldo;……你觉得怎样?&rdo;高升觉得这门亲事来得太突兀了,可看着窦世英正在兴头上,他却不好泼冷水,又怕这门亲事真是千载难逢的良缘,若是因他的一句话搅黄了,他可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ldo;若是能成,还有什么比这更好亲事了!&rdo;他含蓄道,&ldo;不过,还是应该去打听打听,以后四小姐嫁过去了,也不至于摸瞎,什么也不知道。&rdo;&ldo;那是自然。&rdo;窦世英连连点头,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就是高升了,笑道,&ldo;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rdo;反复地叮嘱他,&ldo;一定得打听清楚了。&rdo;还道,&ldo;这件事你办好了,我赏你们家小子一个出身。&rdo;高升素来敬重窦昭,就算是窦世英不吩咐,他也会去打听一番,何况窦世英还赏了他儿子一个出身!高升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跪下来给窦世英磕了三个头,这才退了下去。窦世英的心情十分矛盾。既怕高升打听到的消息对英国公世子不利,从而让窦昭的婚事没有了着落,又怕高升打听到的消息正如陶器重所说的那样好,英国公却又看不上窦昭……他在书房里练着字,忐忑不安地等着高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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