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沅本不想理会,然这哭声听着凄惨,似乎还是个女子,她多少有些不忍,一时顾不得身后跟着的李福,直往声音的源头奔去,很快便在御花园的一角寻到了那个哭泣之人。
那处被繁杂的花木掩映,很难被人发现,燕沅站在附近的墙顶上,乍一看清其间的场景,不由得愣了愣。
只见一宫婢打扮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正在苦苦哀求眼前将她压在宫墙上的人。
看衣着打扮,那个压着宫婢的人竟还是个内侍!
虽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楚模样,可燕沅隐隐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仿若在哪里看见过。
疑惑间,便见那宫婢哽咽道:“禄公公,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禄公公!
燕沅身子一僵,旋即听那内侍尖细的声儿传来,“咱家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今日若乖些,这往后在浣衣局的日子定能过得舒坦。”
听到这熟悉的声儿,燕沅顿时恍然大悟。
原是御书房那个讨厌的李禄,先头还想对她动手动脚的那个。
听李禄这般说着,宫婢却仍是不愿,一时挣扎着身子哭得愈发响了。
李禄惊慌地捂住那宫婢的嘴,唯恐旁人听见,在她耳畔威胁道:“别哭了!莫要不识好歹,你也知道我是谁的徒弟,在这宫中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若不乖乖听话,到时在浣衣局有你的苦头吃。”
那宫婢闻言面色一白,她方才进宫不到两个月,家中无权无势,直想等着到了年岁出宫去。
虽进来时,有早进宫几年的老人见她生得有几分姿色,同她说起过宫中有些公公癖好特殊,得小心些,当时没在意,没想到没过多久竟被这个禄公公盯上了。
浣衣局的宫婢低贱,日子本就不好过,若忤逆了眼前这人,只怕再也无法安生。
她咬住双唇,努力压住哭声,偏过头去,任由那内侍凑近,甚至将肆无忌惮的手落在了她的衣衫上。
那宫婢绝望地闭上眼之际,却听耳畔一声惨叫,睁眼再看,只见李禄捂着脖颈连连后退,痛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宫婢低眸看去,便见地上正蹲坐着一只狸奴,对着李禄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沉声响。
“又是你这个畜生!”
李禄摊开捂着脖颈的手一看,入目皆是血淋淋的一片,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怒瞪着狸奴道:“好你个小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破坏我的好事儿,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见李禄面露凶狠,作势要去踢那狸奴,那小宫婢吓得忙往一旁闪了闪,趁机逃走了。
李禄的速度自然比不上狸奴,燕沅轻轻一避,便躲开了他伸过来的脚,跳上了墙顶,摇着尾巴,优哉游哉地看着下头气急败坏的李禄。
见李禄环顾四下,抄起个竹竿儿作势要来打她,燕沅身子一跃,跳下朱墙,嗅了嗅周遭的气味,寻李福去了。
那厢,将狸奴跟丢了的李福一时心急如焚,在御花园四处寻找,直到听到软软的一声“喵呜”,转过身才不由得舒了口气,忙将蹲坐在那儿的狸奴抱起来。
“圆主子,您这是去哪儿了,让奴才好找,若您出了什么事儿,奴才怎么跟陛下交代。”
李福这话的语气虽略带幽怨,可燕沅看得出来,他不过是担心她罢了。
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再看看眼前的李福,她不由得在心下感叹。
同是孟德豫的徒弟,怎就相差这么多呢!
燕沅被李福一路抱着回了御书房,辅以进殿,就看见已下朝回来的季渊正坐在小榻上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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