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上前一步,海公公忽然拉住我,对着尹川王拱了拱手,“王爷,圣上有旨,咱家还要送了孟大人再来复命。王爷若无它事,咱家的就随孟大人先告辞了。”尹川王点了点下巴,转过身去,继续四处吐着葡萄皮。若白便继续四处捡着,再将葡萄皮包在自己的白绢手帕里。那帕子是若白的娘留给他的唯一物件,曾经在栖霞馆里朝夕相处,我见过,也知他这手帕从不离身的习惯。若白身世可怜,年纪轻轻便被卖进了栖霞馆,不知受了多少苦才学了这一手妙笔丹青,书画颇受京师人追捧。后来因为我得罪了栖霞馆的老板,结果又被尹川王赎出来带回王府,我只当他这半辈子的磨难已然受完了。不想却因这楚意栽了跟头。我很心疼,只是这心疼又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圣上不喜男风,据我所说,我对若白也只有恩人落难的同情,但我知道,我心底是完全不这么想的。曾经还有犹疑,但今日见他被尹川王这般对待,立马便起了将尹川王千刀万剐的心。若白这样风姿,是要置在金屋里,捧在心尖上的,他紧蹙的双眉须得我来熨舒展,他泪汪汪的眼睛须得我拭干净,他天青色长衫下的每一寸骨肉肌肤,都不应该被用银钱来衡量计算,而应该是被细心妥帖,收在软榻之侧,藏在怀内心里。能做到这些的人,只有我。只能是我。回去路上我沉闷了许多,海公公也不再多话。直到了奉议司门口,他才对我一躬身道,“大人回去点卯,咱家的将这药送交到大人府上。此药是太医院院正黄执中开的,用法都写在上面了,大人若有不明了之处,只管去礼部找咱家的便是。”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许是我的神情太过于难看了,海公公忽然凑近,对我道,“咱家的知道若白公子对大人有相救之恩,但眼下这若白公公依旧是王府的人,大人要是插手王府之事,便是越权。”我又点了点头。这一点我自是知道的。王府的事,我不能管,也不敢管。若白的身契在尹川王手里待一天,若白便多受一天的折磨,何况还是身心的双重折磨。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将若白的身契从王府中搞出来。可想要弄出这身契又谈何容易?他满心的怒火,自要都撒在若白身上。我去讨要,只怕抵上未来十年二十年的俸禄,他也只会满眼嘲弄的叫我滚开,若是旁人……尹川王会畏惧于谁的权势,乖乖交出若白的身契呢?除了圣上,他就是这大夏最大的人。可海公公的意思又何尝不是圣上的意思,昨日尹川王强闯我府邸,打了青衿,今日圣上不见尹川王只宣了我,又叫海公公给我拿药,这便是为我撑腰的意思了。海公公此刻说出“王府之事不可插手”的话来,大约也是得了圣上授意,意思就是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各随造化去罢。目送着海公公往我府上的方向去了,我才转身进了奉议司。离下值还有一会儿,钟毓也正与诸人围在一处,我凑过去看了看,却是小刘大夫与几位不大熟的大夫在推牌九。钟毓见是我回来了,将我拉到僻静处,低声问道,“昨日王老爷来过了?”“来过了。”“说的可是丹州的南挝国军队一事?”如今秘不可宣的事已经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了吗?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告诉钟毓,“是的,还有一封信,上边都是南挝的语言,他们不认识,要来司里问问有没有认得的。”钟毓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认得?”“与福州的字有些相似,所以翻译了些。”我笑着拱了拱手。语气尽可能的谦虚,但嘴上裂开的褶子却是一点都不谦虚的。“乖乖,你可知这事担了多大的干系!”钟毓叹了一声,“那封信是南挝的新式武器图纸和构造,你若翻译错了,使得我大夏败了此役,你就是第一个千古罪人!”怎么会?我分明只是猜测而已。于是我又开始惶恐了,“我与王老爷说了,只是揣测。”“今日我去礼部听他们议论,今日一大早兵部的人就将那封信的译本报了上去,午间我爹来过一趟,说圣上也宣了他,要从工部与兵部调人去研制那什么新式武器,听闻是个福州人翻译出来的。我想了想,咱这六部诸司里,好像只有你是福州人,所以特来问问你……倘若翻译有误,你当如何收尾。”钟毓是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也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大,如今圣上已然知晓,只怕收不得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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