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日休沐,我打算回了府便好好睡上一觉,任凭是谁也不能扰我清静。贺在望新修的府邸就在我府邸对面,因而我与他并行了一路,我想这人面相我虽不喜,但写的出《桃色撩人》这样的话本,想来要比明诚之有趣许多。何况我对他今日对那番奇谈怪论所做出的的注疏格外敬重,故而就多问了几句。也没说过几句,贺在望忽然望着我问道,“孟大人,你相信有六道轮回吗?”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青衿来为我净了面,又上了些珍珠膏,许久未曾这样盯着镜中的自己看过,如今瞧着,似乎劳累几日,便憔悴了许多。依稀记得刚入京师之时,我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件件一桩桩的经了这么多事,我眉眼也不再如往昔那样澄澈,意气淡了,暮色重了。都说在官场浸淫久了,人会灵光许多。但看此时镜中的自己,双目无焦,颊边生纹,鬓间亦新添斑白,哪里像个刚过二十五的又接连升官发财娶老婆的灵光人。我叹了一口气。青衿手下动作并不停。他从不会为这些小事烦心的,他既曾是临远侯的二等书童,自然见过更多要唉声叹气的时候。上一次青衿给我用珍珠膏的时候,好像还是邀了诸位公子来我府上参加九曲连觞那日,那时总觉得事事胜意。待要真胜意了,才晓得这无限的风光尊荣背后,竟是难以言表的酸与苦。只是要去说,却也说不清苦从何来,酸自哪起。若叫旁人去论,大概就是我太过于矫情了些。要得到什么,必然就是要失去的。而我,总是事事都要得到。事事都想得到的人,古往今来,只有一个下场。我沾了些头油,将两鬓的碎发都抿了上去,如此瞧着,还稍微精神些。青衿对我躬身道,“悯枝一早就来过了,问大人中午去不去迎双阁用饭。”自然是要去的,毕竟我什么都不想失去。昨夜贺在望几句话便让我意识到,即便真真切切的对若白动了心,我也不该因他而疏远薛芳,自毁了圣上看重、人人艳羡的大好前程。前几日心性不定,确实是我的过错。倘若真的要舍——罢了,还未到那一步,边走边看吧。定了注意,我已起身,带着青衿往迎双阁走去。“之前为什么不提醒我三朝回门之期。”“府里事杂,青衿一时忘了。”青衿看了我一眼,近来青衿看我,总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意思。这种眼神十分古怪,古怪到让我这样迟钝的人也生出了许多疑心。“你也有忘的时候?”我瞥了他一眼。青衿的步子顿了顿,又看向我道,“大人,府里诸事杂了,青衿多有手不能及之处,要不,把紫渊调回来帮忙吧。”原来是为着紫渊这事,我觉得好气又好笑。当初将紫渊调到藏书楼,不过是觉得他性子破绽太多,不如青衿这样灵活,放在我这为官的府邸上,怎么瞧都觉得不合适。我却也是为他好,不过青衿说的是,一时半会儿,也确实寻不见得力的下属。只是,我既许了他安稳,也必然不会见他再惹入这与达官权贵高门望族的争斗里。紫渊行事处处笨拙且小心,像极了初入京师的自己。让他掌管传闻无人愿去的藏书楼,是为他好,也是我的一点私心。我虽与青衿相近,也愿意信任他栽培他,与他的情分却也仅仅是主仆了。与紫渊不同。我看紫渊,就好像是在看我自己。辗转腾挪,绝处逢生。是他,也是我。“不必了。今日乐来牙行开张,你下午随我去一趟。”那日赵夫人前来所为的,并非是单单为祝我与薛芳大婚,而是说起我这府上人丁寥落,要为我们介绍一处即将开张的牙行。据说和赵老板也有些七弯八拐的关系。又说芳芳解赵记之围,是他们赵家的恩人,是而他们愿意引荐,让我用更便宜的银钱买回去更好用的下人。初入京师时钟毓就曾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在京师待久了,你会发现到处都是熟人,盘根错节之下,细细论来,竟是一姓之重。所有的关系,背后都只有一个名字。与赵老板打好招呼,在乐来牙行门口碰了头,忽然发现赵老板与何大人有些神似,都是一条花白胡子,两道寿星眉,眼睛挤在□□里,只是咧开了嘴一笑就看出了区别,何大人是不会这样笑的。互相见了礼,我跟在赵老板后头进了牙行。赵老板年岁大了,身子骨却壮实得很,硬是在前来庆贺的人群中挤出了一条路,带着我和青衿进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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