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中午,王管家来了,亲自把襄湘扶出了柴房,他说:&ldo;没事了,都查清楚了,那丫头之前叫城里李家的大少爷破了身子,很多人都知道。你大舅说那女孩是你舅妈领回去的,他并不知道,所以也和二姨太没关系。&rdo;襄湘闻到房屋外青草的空气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熏死在小黑屋里。正午的阳光刺得襄湘一阵昏眩,远处一群哨鸽划过天空,五姨太的儿子杜良文在一根黑柱子后面偷看,细细的葡萄藤架挂满了熟透的葡萄,叮咚掉下来一颗,掉进了葡萄架下漆黑的深井。襄湘一进门厅,一个一身绿色旗袍的女人就扑了上来,抱住襄湘&lso;儿啊,肉啊&rso;的叫,正是哭的泪眼汪汪的二姨太。杜老爷站在后面说:&ldo;行了,行了,哭什么哭,又没怎么着他。&rdo;二姨太哭着说:&ldo;我们钰儿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过他一下,他更没受过这些委屈,老爷,你可要给我们钰儿做主,把那个冤枉我们钰儿的小女昌妇抓出来。&ldo;杜老爷清了清嗓子,看着襄湘说:&ldo;钰儿啊,是爹错怪你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爹,谁让你去招惹那些不gān不净的女子,还有你大舅家,什么东西!以为我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事前也不弄个明白,让我们府上丢了人不说还害得你们被冤枉。不过事情既然清楚了,你们也别委屈了,我会找人抓那个姓周的女子,把她浸猪笼,给你们出气。&rdo;杜老爷见襄湘低着头不说话,问道:&ldo;怎么?你怎么说?&rdo;襄湘抬起头来,严肃的对杜老爷说:&ldo;你不用去抓周兰欣,我用不着抓她来出气,跟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计较什么?我又不是你,需要踩着别人的头才能显出自己的不同。&rdo;杜老爷啧了下,他说:&ldo;爹刚才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你还使什么脾气?行了,你也关了好几天了,下去歇歇吧。&rdo;襄湘的脾气上来了,他实在看不惯杜老爷不把人当人看的思想,他上前一步说:&ldo;我不是跟你使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无缘无故的抓人打人,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是民国了,有了新的法典和文书,你这样的行为是错的,这不是在清朝,你是当家老爷,你就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rdo;杜老爷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的嘴角一翘,冷笑了一声说:&ldo;我看你是在外面读书读傻了,民国?法典?哼。&rdo;襄湘说:&ldo;随便抓人浸猪笼,你是野蛮人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吗?&rdo;杜老爷说:&ldo;你这是在跟父亲说话吗?你这是在质问我?&rdo;二姨太一见杜老爷脸色变了,立即拉住了襄湘说道:&ldo;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你爹要抓那女孩还不是为了你出气,快跟你爹道歉。&rdo;襄湘对二姨太说:&ldo;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不道歉,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他。&rdo;襄湘指着杜老爷说。&ldo;反了,反了!&rdo;杜老爷一拍桌子说:&ldo;还指责起父亲来了,不知道为人之道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你是没挨够教训,还想再被关起来。&rdo;襄湘说:&ldo;我有自己为人之道的标准,不需要你教训我,这个地方真是压抑,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rdo;说着转身就走。&ldo;孽子!你要去哪儿!&rdo;杜老爷喝道。&ldo;随便,反正不在这儿。&rdo;二姨太见襄湘和杜老爷吵的很凶,吓得哭了起来,她拉着襄湘的袖子哀求道:&ldo;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横,去跟你父亲道歉。&rdo;襄湘却直冲冲的往外走,拉都拉不住,二姨太见状又去拉杜老爷:&ldo;老爷,您消消气,这孩子关了好几天所以心里有气,他不是故意的,您快叫住他。&rdo;杜老爷气道:&ldo;你养的好儿子,怨恨起他父亲来了,我没脾气这样大的儿子,他不是呆不下去了吗?你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有本事就永远也别回来。&rdo;二姨太气的一推杜老爷,转身去追襄湘,可是襄湘已经出了大门口了。二姨太叫着门口的仆人拦住他,上前拉着他不肯松手,哭道:&ldo;你这是丢下母亲要上哪儿去?&rdo;襄湘低着头说:&ldo;您别拦着我,我不愿意在这儿呆着。&rdo;二姨太瞪大了眼睛说:&ldo;你敢!娘在这儿你哪儿都不许去!&rdo;襄湘说:&ldo;就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呀,你跟我一起走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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