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识途,沈叶初的马回了府上,鞍上却不见人,阖府上下通力寻找,只把个京城翻了个遍。却不知城外一座神仙洞府里,涟涟数日,云山雾绕,巫水含情,直教人只羡鸳鸳不羡仙了。那日二人仍在洞中厮磨,沈叶初心事重重地说,“快十日了,我该回去了。”周甫年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道,“你都带口信回去说在友人处逗留了,就别太担心了。”沈叶初摇了摇头道,“可他们仍在找我。”“那你再写封信回去,我这便替你寻纸笔来。”那人大剌剌站到地上,只寻了个布巾在腰间围了,踩了鞋便绕过水帘出去了。沈叶初知道周甫年有部下在附近守着,只是不知道藏在何处。那人知他面薄,早就命他们退后一射,不得靠近,凡有事情,都是他远远出去嘱咐。沈叶初写好了信,周甫年便说有一处奇妙所在,非要带他去看看。沈叶初原本腰中酸痛,不欲多行,但奈不住此人水磨工夫,只得穿戴齐整,同他携手出去。出了那山洞,便是衣冠楚楚翩翩公子遨游踏青,进了那水帘,便是虎视耽耽赳赳雄兽爱欲交缠。二人攀山绕溪,一路伴着鸟语花香,有说有笑地转到山脚一处,沈叶初来回打量着,看此处与别处并无不同,心知周甫年又在戏弄于他,便抱着双臂问道,“妙处在哪里?”周甫年一笑,“你也忒心急了,有耐心些方得见好风景。”说着便领沈叶初沿小径上山,未行几步,便停下道“喏,就是这里!”沈叶初四周看了几眼,冷笑道,“你自己看吧,我回去了。”周甫年慌忙拦住他道,“你看这里!”说毕就拉着沈叶初绕到几株巨藤老树后,指着一方巨石道,“就是这里,你说妙不妙?”沈叶初顺着周甫年的手指往上一看,只见那巨石上镌着“三生石”几个大字。沈叶初一看便笑了起来,“你当我小姑娘一样好骗,这世上的‘三生石’只怕随处可见,又有什么稀奇。”周甫年忙道,“此处不同,此处应是古迹,《太平广记》有载……”沈叶初摆摆手笑道,“什么《太平广记》,只怕是你杜撰,我看这三个字,色泽艳丽,刻痕新鲜,八成是你镌上去的。”周甫年挠挠头道,“这字虽是我叫人刻的,可这里千真万确是书中所载之地……”沈叶初还未说什么,便听得远处钟鸣悠远,余音绵长。沈叶初不禁问道,“这是哪里的钟声?”“飞来寺的晚钟。”沈叶初看了周甫年惊道,“竟然离那里这样近吗?”二人离了“三生石”往回走,沈叶初还不忘一路打趣他,走到半路,沈叶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便犹豫着问道,“西林,是要攻打重越的吧。”周甫年也难得收敛了玩笑之意,正色道,“是。”沈叶初道,“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重越对西林,有攻犯之仇;重越对我,有折辱之恨,你说,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沈叶初自知当初助周甫年归国,便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而他无法开口,也心知肚明,不过一个小小的沈叶初,又怎能阻挡得了他一展鸿鹄之志。周甫年停下脚扣住他的两肩,“叶初,我知你心里为难,你跟我走吧,跟我到西林,我便不会束手束脚,你也不必日夜担忧……”沈叶初抚下他的双手,仰头看着他道,“我跟你去西林,然后看你攻打我的母国,摧毁我自小生存的家园,然后看着我的乡人流离失所吗?”“我……”周甫年突然变便说不下去了,他很想脱口而出给他编造一个完满的幻境,却心知这种承诺,他永远也给不起。这是二人之间永远无解的迷题。一路走回去,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之后的数人,两人仍同之前一样的纠缠厮磨,只是那中间,却多了一丝踏入绝境的血腥和苦涩。 眷属“将军!”守夜的士兵排成纵列在城内往复巡逻,手中提着明晃如昼的夜灯,看到沈叶初纷纷驻足行礼。沈叶初一一查看了他们的装备武器,正声道:“入了夜,这全城百姓和将士的性命就都系在诸位肩上,你们更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严防紧守,仔细查看,万不可掉以轻心。”士兵们挺身道是,声音喊得洪亮。沈叶初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又停下脚来指了指他们手里灯笼道,“气候干燥,当心火烛。”周甫年走后的又一个第五年,西林的大军摧枯拉朽般踏平了重越原本就色厉内荏的躯壳,只将重越的边防赶到最后的屏障——洛城。而洛城的守城将领,就是重越最后的可用之才,沈叶初。沈叶初走到西城门口,正值守门将领换班的档口,便驻足看了片刻。沈叶初带兵严整,纪律严明,有没有沈叶初在场都是一样严丝合缝,便是一丝半毫也未曾松懈。沈叶初叫士兵替他打开了城门,他迅速侧身走了出去。西门是洛城的大后方,距离重越营寨最远的地方,也相对安全。沈叶初是一军之帅,他若要出城查看,便也无人疑他。天寒夜深,一轮圆月寒恻恻的挂在天上,映得空旷的地上白洞洞如天明一般。沈叶初骑着马飞驰,约莫走了有一二里路,便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所在勒了马,这里有一泓清池,远远望着像一条玉色的飘带横亘山石中间,名曰玉带泉。沈叶初将马儿拴在泉边饮水,自己在一块巨石前踱起步来。沈叶初将领口攥了攥,瑟缩着抬起头望着天空,说来也叫人遗憾,这夜色深沉,圆月如镜,只可惜天上半颗星辰也无,衬得这寒更加的萧瑟,风像刀子,能生生把人割裂。忽而一阵衣带的摩挲声,一阵暖意从背后熨帖了过来,将沈叶初紧紧包裹,与那寒风冷夜割裂成了两个世界。沈叶初只愣了一下,他垂首看着身上玄色的大氅,颤抖着转过身去。“退之……”沈叶初没有抬头便知来人是谁,他伸手环上那人的腰身,只觉得手下的触感结实强健之余,又比旧日消瘦了许多,埋首在他的厚实的胸膛上,那人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繁复的衣料和肌肤,与自己的心跳声缠绕相碰,传到四肢百骸,连脚趾尖都震颤起来。沈叶初直觉腰腹一痛,脚下一轻,便好像飞起来一样离开了地面,长长的头发从耳边垂了下来在眼前一甩一甩,沈叶初觉得周甫年扛起他的样子,好像一个乡野村夫在抱他的婆姨,他刚要恼怒,一阵天旋地转,他又被放回了地面,坐在了巨石的后面。周甫年飞快的解下沈叶初的大氅铺在地上,沈叶初还未开口,便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那人伏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霸占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幕天席地,寒霜冷月。白骢在泉边静静立着,不时打个鼻响。“夜色真好……”沈叶初望着天叹道,“只可惜没有星星。”“这又何难,我纵是摘星揽月,也叫这永夜长明。”沈叶初笑了笑,没有说话。“阿初……你跟我回去吧!”周甫年试探着问。“跟我去重越,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好吗?”沈叶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幽深的瞳仁中好像注入了一潭深泉,他伸出手来轻抚着周甫年的额角,又低下头轻吻了他肩胛间的一处旧疤,“你放弃攻打重越好吗,你撤掉你的大军,西林和重越都能好好的,然后你跟我归隐山林,你愿意吗?”沈叶初看着周甫年,深深地说。周甫年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将沈叶初脖间的大氅又拢了拢,“阿初,我不是不愿意同你归隐,我既是西林储君,身上便背负着不可推卸的家国大任,重越与西林从古至今便势同水火,若我不灭重越,总有一天,西林便会被重越所灭,我既生帝王家,便没有退缩苟安,独享小幸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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