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兴致勃勃地拍了拍顾念之的肩膀,&ldo;你早点睡。&rdo; 又意识到现在快到半夜一点了,赶紧又说:&ldo;已经不早了,你再不睡,就天亮了。&rdo; 顾念之的视线看向窗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路近现在的心思全在明天赏雪吃烤鹿肉上,叮嘱了顾念之几句,就回自己在对面的套房去了。 他们这一层只有他们三人住,电梯直通入户,非常安全,也很注意住户的。 顾念之一个人走到卧室的飘窗前,将落地窗帘掀开,坐到了飘窗的窗台上。 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搓绵扯絮一般,雪花大而晶莹,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她甚至能看见雪花的六角形晶体形状。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公寓小区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他们这栋高楼的视线非常开阔,周围没有别的高楼阻隔,能看见周围的情形。 不过小区门口离他们这栋公寓楼实在太远了,又是在晚上,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顾念之就是觉得自己看见了。 那个路灯下高大的身影,跟她梦里梦见过的一模一样。 还有漫天的雪花,让她想到那一年的圣诞夜,她从国外回来,去梅夏文家参加聚会的事。 就在那一天,她被梅夏文羞辱,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离开了梅夏文家。 那时候,她在帝都谁都不认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哪里住。 一个人拖着行李在车站坐着等车。 那天也是在下雪,霍少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的境况,立刻坐飞机从c城来到帝都接她回家。 漫天雪花中,她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从车里出来,朝她伸出双臂。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沦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如果有一个男人,在你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放下手边的一切事情来陪你,不用怀疑,他一定深爱你。 她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脑海里天人交战着。 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如果她去的话,那人会不会怀疑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可是如果她不去的话,她恐怕一夜不得安宁了。 顾念之抬头看着窗外,在窗户上呵了呵气。 玻璃上凝雾成霜,外面的景象模糊了。 但是可以看得见,窗外的窗台边缘上已经积了一层雪。 外面一定很冷吧? 顾念之再也坐不住了。 去就去,怕什么? 反正他要怀疑,自己就说自己是&ldo;移情别恋&rdo;喜欢上彼得了…… 顾念之勾了勾唇,心里满是喜悦,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匆匆忙忙换了身衣裳,又去浴室梳头洗脸,再抹上一层淡淡的唇彩。 出来随便抓了件羊绒大衣穿上,再拿上一把伞,跑出了门。 从电梯上下来,她打着伞离开公寓大楼的一楼大厅。 外面的雪已经大了起来,跟那天晚上她在车站里看见的雪差不多的程度。 路上的积雪还不多,但踩上去依然咯吱咯吱响,还有些滑。 她为了让自己表现自然一点,故意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慢。 她想着,如果等她这样走过去,他已经离开了,自然最好,不用她在纠结了。 但是如果她这样慢的走过去,他还在门口等着,她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从她住的公寓楼到公寓小区的大门口。正常状态下也要走十几分钟。 现在是半夜时分,还下着大雪,顾念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门口,几乎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远东王牌居然还在公寓小区门口站着。 他两手插在苏联军装制式大衣的衣兜里,靠在小区门口的一棵大树上,目光宁静地看着前方。 这时,他突然看见暗黑的天幕下,一个高挑的女子撑着一把淡蓝色的雨伞,从茫茫大雪中走出来。 就像一盏灯,照亮了漆黑的夜,周围的一切极速退去,只有她存在于他的视野当中。 顾念之走到他面前,淡淡地说:&ldo;下雪了,这把伞借给你。&rdo; 远东王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平静的面容渐渐起了波澜,他轻佻地伸手去托她的下巴,语音轻如情人间的呢喃:&ldo;……还说你没动心……&rdo; 我不要伞 顾念之的下颌顺着远东王牌轻柔的手势微微抬起,剪水般的墨玉双瞳从浓黑如鸦翅的长睫间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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