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幸生细观我神色,知晓我已明白:“那罗盘上,明明白白标记着,夏氏二千金绥绥,早已死在入宫之前,殁于自缢。”
我僵在原地,不知作何表情。好像披在身上的一张皮忽地被人揭下,自己顿时赤身裸体。
我不过是一个借了壳的孤魂,不知来处,不具形态。诺大天地间,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仿佛看出了我的惶惑,羽幸生试探着走到我跟前,轻轻扶住我的肩。然后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道:
“替夏绥绥入宫,成为我的姝妃的,是你,你就是九姝的魂。”
“其实自你入宫,我便有所怀疑——我从未见过夏守鹤对他身边任何人如对你一般上心,太过明显的关怀关注,而你也不像我印象中夏氏庶女的模样。所以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对你好奇,揣测你究竟是谁,而生死罗盘证实了我的猜测。”
“在梦离山,你每晚睡着的时候,法阵便会启动。若是成功了,七七四十九日后,那一魄便会回归于你体内,再过四十九日,魂魄便会合一,你就会变回原本的九姝。可那夜你撞破法阵,以至最后一魄彻底消散,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他又打住了,原本殷切盯着我的双眼忽然黯淡下来,像是在躲闪些什么。
我突然就明白了。七魄承载着人在世时所有的喜怒哀乐及一切记忆,而我用着夏绥绥的身体重生,九姝七魄所拥有的回忆于此时此刻的我而言,已是前世。魂魄残缺,则难以融合,意味着我可能就这样作为夏绥绥活下去,忘却身为九姝时的所有。
“所以,你设计去掉我腹中本不存在的孩子,将夏氏在我身上做的盘算一笔勾销,让我不用去圆这个谎,不用日日活在会被拆穿的恐惧里,胆战心惊地做你的妃子。既然我不能恢复记忆,你便索性要与我重新开始,”我叹息着摇摇头,“羽幸生,你究竟对我,对九姝做了什么,让你非要将还魄一事藏着掖着,不敢坦诚相告?”
他不答我,手离开了我的肩,退了一步隐入夜色的庇护中:“我猜到,若九姝在你体内醒来,她定会先要去石鳞原,找自己灵府中那些轮回珠。所以我来,陪你去。”
“不是缺了一魄,就不会融合么?为什么九姝还是出现了,她……可以用我的眼睛看,用我的耳朵听,”手指忍不住触碰了下颤抖的嘴唇,“也许很快,她也能用我的嘴说话……我……”
羽幸生正要说话,忽然一个人影落在我们中间。
“圣上,娘娘,你们既然要说这么久的话,不如去个暖和点的地方吧,娘娘你还受了伤,不能拖延包扎啊。”公孙云杨搓着双手苦口婆心。
他提醒的倒是,原本没想在这屋顶逗留如此之久,我伤口还在疼,人被冷风吹得也是有些恍惚。于是点了点头,公孙云杨立刻上前扶着我跳下高墙,羽幸生紧跟上来搀住我另一边手臂。进门时他俩互不相让,僵持半晌,还是我索性甩开他们率先踏了进去,省得门框被他们挤破。
夏绥绥秀气小巧的闺房忽地挤入两个大男人,莫名就觉得有些逼仄。公孙云杨将我扶到床边,然后从衣橱里翻出件红色轻纱衣,撕下段布料欲替我包扎。羽幸生早先他一步于我身旁坐下,理所当然地大手一摊,要他递过那段红纱布。
我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道:“此等小事,怎能劳烦圣上,云杨公子替我包扎便是。”
羽幸生的脸色难看得仿佛生吞了只死耗子,他喉结动了动,逼出一句:“你以为我还会让别的男人碰你?”
我转过眼珠瞪了他一眼:“碰我?事从缓急,受伤包扎乃不得已之事,怎么你凡事都往男女情爱上想,格局未免太小。再说咱俩的账还未算完,你又是什么身份在这儿说话?”
摆明了我不愿意再做他的姝妃,他又能奈我何?
羽幸生没料到我这般犀利回嘴,脸上红白一阵,那头公孙云杨瞧见,却是壮了些胆,寻了把剪刀过来:“云杨自会顾及娘娘清白,要包扎,将这破了的袖筒剪开便是,无需脱下衣裳。”
羽幸生气得脸红脖子粗,忿忿道:“你还敢想‘脱衣’二字!”
我和公孙云杨都默不作声懒得搭理他。方才在屋顶站这一会子,破开的衣料与渗血的皮肉粘在了一起,剥开得费些功夫。公孙云杨小心又小心,但到底是男人手粗,还是疼得我“嘶”了一声。
羽幸生立刻跳将起来,却又不敢贸然抢夺公孙云杨手中正在进行的活计,只能去旁边取了盏灯过来替我们掌着。
我那急急一收手,力道过猛,以至于划伤了自己左臂。好在没伤到骨头,加上妖甲锋利,伤口虽深却几乎不见创面,发丝般纤细的三道伤口。公孙云杨检查了一会儿,确认无恙后,将红纱布仔仔细细缠上:“这种伤口愈合起来应是快的,只是不能抬臂,以防牵扯。每日还是该更换包扎,等天明了我再去找些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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