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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不恨她？　　他明明应该是顾谨言，他的父亲应该是大秦朝最赫赫有名的定北侯顾湛，他应该是顾家唯一的嫡孙。他一直以自己的身份为傲，坚信自己会将顾家发扬光大。　　忽然间，这一切都成了破碎的泡影。　　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他根本就不姓顾！　　他的父亲，是那个懦弱又可鄙的沈谦！　　他的世界，在一夕之间已经被倾覆。　　顾谨言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这一声喊叫，甚至比沈氏之前的嘶喊更尖锐更疯狂！　　沈氏惊吓得睁大了眼睛，顾不得快被震破的耳膜，慌乱地搂住崩溃的顾谨言：&ldo;阿言，阿言！你别这样，你别吓我……来人！快来人啊！&rdo;　　处置（二）　　顾谨言的嘶喊声和沈氏的哭喊声混合在一起，在荣德堂里回响不休，却毫无回应。连一个来看看的丫鬟都没有。　　荣德堂里似乎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人。　　沈氏心中惊恐不已，下意识地抓紧了顾谨言的手：&ldo;阿言，你别哭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想干什么？&rdo;　　&ldo;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斩草除根，杀了我们母子两个！&rdo;　　&ldo;阿言，他们要来杀了我们！&rdo;　　顾谨言哭声一顿，忽然又笑了起来。漂亮的脸孔有些奇异的扭曲：&ldo;让他们来吧！现在就来杀了我！我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rdo;　　沈氏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谨言：&ldo;你胡说什么？你是疯了吗？你是顾家唯一的嫡孙，以后是要继承顾家爵位和家业的……&rdo;　　&ldo;疯的人不是我，是你！&rdo;顾谨言满目憎恨嫌恶：&ldo;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竟然还敢这般痴心妄想。你怎么还有脸肖想顾家的家业。&rdo;　　沈氏怒目相视：&ldo;顾家本来就应该是你的！顾湛既然娶了我，顾家的家业就该是我儿子的！&rdo;　　沈氏眼睛通红，神色扭曲！　　和疯子无异！　　顾谨言悲哀又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窈窕而坚定的少女身影。　　……　　一天一夜没合眼，就是铁打的人，也免不了有些倦容。　　顾莞宁的眼角眉梢也透出了些许倦意，然而，她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那张美丽夺目的脸庞上满是坚毅。　　凌厉无情的风雨，或许会使她痛苦，却无法动摇她的心意，更不可能击溃她！　　看着这样的顾莞宁，沈氏心中生出莫名的惊惧惶恐。　　她忽然发现，她虽然是顾莞宁的母亲。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儿！　　顾莞宁没有看神色惊惶的沈氏，她定定地看着满脸泪痕的顾谨言：&ldo;阿言，我有话要问你。&rdo;　　顾谨言颤抖着用手擦拭脸上的泪痕，低低地嗯了一声。挣扎着起身下床。　　沈氏太阳穴突突一跳，不假思索地攥住顾谨言的胳膊：&ldo;阿言，你别去！她一定是要害你！你绝不能和她独自在一起。&rdo;　　顾莞宁想杀他，易如反掌，根本无需亲自动手。　　顾谨言不想再多看沈氏一眼，更不想和她说话，沉默着甩开沈氏的手，下床走到顾莞宁身边。　　&ldo;阿言！&rdo;沈氏情急之下，也跟着下了床榻。脚一落地，双腿又酸又麻，咚地一声，瘫软倒地。　　顾谨言没有回头看沈氏，低声道：&ldo;姐姐，我不想待在这儿了。&rdo;　　顾莞宁也没看沈氏，轻声应道：&ldo;好，我们出去再说。&rdo;　　沈氏不停地在喊着顾谨言的名字，可是，顾谨言至始至终也没停下脚步。就这么随着顾莞宁走了出去。　　……　　荣德堂里十分冷清，丫鬟婆子不知都被打发到哪儿去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顾谨言默默地随着顾莞宁走到廊檐下。　　姐弟两个相对而立，沉默无语。　　&ldo;阿言，我要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rdo;顾莞宁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慎重。　　顾谨言似是猜到了她要问什么，默默点头。　　顾莞宁紧紧地盯着顾谨言的眼睛：&ldo;你知道了沈青岚的身世以后，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世也有了猜疑？&rdo;　　顾谨言：&ldo;……&rdo;　　怎么会没有猜疑？　　沈青岚和沈氏如此肖似，而他，和沈谦也像得出奇。　　沈谦和沈氏没有血缘关系，哪来的外甥肖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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