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姐姐,&rdo;床榻上的沈谨言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声:&ldo;是你吗?姐姐,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rdo; 姐姐和姐夫怎么会出宫,出现在他眼前? 顾莞宁顾不得再训斥季同,立刻走到床榻边,略略俯身:&ldo;阿言,是我。&rdo;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谨言右眼上满是淤青,视线模糊,只能努力睁大左眼。 看清顾莞宁此时的模样后,沈谨言竟笑了起来:&ldo;姐姐是易容过了吧!看着像变了个人,若不是听了姐姐的声音,我都不敢认了。&rdo; 俊秀的脸孔上伤痕处处,这一笑,也没了往日腼腆可爱的模样,颇有些怪异,令人看着心中泛酸。 顾莞宁既心疼又愤怒,伸手轻抚沈谨言肿起的额头:&ldo;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为何瞒着我?&rdo; 沈谨言无奈地苦笑一声:&ldo;瞒着姐姐,是我的主意。姐姐要怪便怪我,别怪季统领。&rdo; 季同依旧跪在地上,未曾起身。 顾莞宁也未回头,声音里没多少起伏:&ldo;此事容后再说。先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rdo; 一直没出声的萧诩,也走到了床榻边,素来温和的声音里也透出冷意:&ldo;阿言,你不用怕。到底是何人故意伤你,现在就告诉我。&rdo; 沈谨言开善堂一事,朝中文武百官尽知。 他这个天子,早已表明回护之意。 现在竟然还有人敢暗中下黑手对付沈谨言,分明没将他这个天子放在眼底! 别说顾莞宁,他现在也是怒不可遏。 受伤(二) &ldo;不是你们想的那样。&rdo; 顾莞宁和萧诩未曾遮掩心中的怒火,十分清晰明朗。沈谨言也不敢再隐瞒,立刻张口解释:&ldo;善堂刚开的时候,确实有人来闹过事。也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暗中指使人来闹事,都被季同领着侍卫毫不留情地打出去了。&rdo; &ldo;待到后来,已无人敢特意来闹事。&rdo; &ldo;我身上的伤,其实是被一个病患的家人打的。&rdo; 说到这儿,沈谨言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ldo;这个病患已有六旬,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他的几个儿子将他抬到善堂时,我便看出病患没救了。可他们跪地苦苦哀求,我不忍拒绝,便说试一试。&rdo; &ldo;结果,没能将病患救回来。当夜便死了。病患家属在善堂里大闹一通,又动手揍了我一顿。&rdo; 顾莞宁:&ldo;……&rdo; 萧诩:&ldo;……&rdo; 听沈谨言这么解释一通,心里的怒火依旧没平息。顾莞宁皱眉看向季同:&ldo;有人在善堂闹事,你为何不及时阻止?&rdo; 没等季同张口,沈谨言便抢着说道:&ldo;那几日有一批药材运往京城,我唯恐路途出事,便让季同领人去码头处接货。没曾想,就在那一晚出了事。&rdo; 就是这么凑巧。 自善堂开业后,前来就诊的病患远超预期。沈谨言原本打算每日只来半天,后来索性在善堂住下。 季同大多也住在善堂,偶尔不在,也一定会安排好侍卫随行保护。那一晚领了侍卫去码头,只留下几个侍卫值夜。 没想到,就这么一晚,便出了事。 &ldo;死去的病患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老人儿孙众多,加起来足有十几个。&rdo;沈谨言无奈地笑了一笑:&ldo;他们以为我医术不精,庸医误人。老人一咽气,他们便又哭又闹,然后动了手。&rdo; &ldo;留下的侍卫呢?&rdo;顾莞宁心气稍平,继续追问。 沈谨言挣扎着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ldo;当时已是深夜,他们赶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动了手。我不愿伤人,只让他们将人轰走了。&rdo; 可那时候,他已经被打伤了! 好心为人治病,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任谁都会觉得心凉。 如果对方是被人指使,恶意来滋事,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顾莞宁,让姐姐为他撑腰做主。可是…… &ldo;奴才已经仔细查过那家人,确实是一贫如洗的贫苦百姓之家。&rdo; 季同终于低声张口:&ldo;老人病了数年,家中儿孙为了给他治病,变卖了大半田地。还有两个卖身为奴。奴才若想对付他们,甚至无需禀报娘娘,动动手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rdo; &ldo;沈公子坚持不允,还坚持让奴才隐瞒不提。奴才犹豫了半日,才听了公子的命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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