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娘不敢再隐瞒,低声道:&ldo;太夫人病了。&rdo; 顾莞宁脸上笑意全无:&ldo;什么时候的事?&rdo; &ldo;约有十几日了。徐沧每隔两日就会去侯府一趟,为太夫人看诊。太夫人本就年迈,需静心养着,动不得气。萧睿藏身在敌军之事,惹得太夫人动了心火,昏厥不醒。之后,便一病不起。&rdo; 陈月娘不再掩饰心中的忧虑,叹了口气说道:&ldo;皇上特意叮嘱,一定要将此事瞒下。免得娘娘太过忧心。奴婢也不愿娘娘着急,这才瞒着没说。还请娘娘勿怪!&rdo; 顾莞宁此时哪有心情来责怪陈月娘,皱眉继续追问:&ldo;徐沧一定和夫子说过祖母的病情。祖母可有性命之忧?&rdo; 陈月娘这下不敢说实话了,打起精神笑道:&ldo;娘娘放心,太夫人绝不会有性命之忧。&rdo; 顾莞宁看了陈月娘一眼,没再追问。 陈月娘心略略放回原位。 其实,徐沧的原话是这样的。 &ldo;年迈之人,寿元没有定数。太夫人六旬多,已是高寿。这等年纪,不生病则矣,一生病,便不易好转痊愈。&rdo; &ldo;若太夫人撑不过去,定北侯府便得准备后事了。&rdo; 这等残忍的话,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 放下一颗心的陈月娘,很快便镇定不起来了。 &ldo;璎珞,琉璃,你们几个为何收拾衣物行李?&rdo;陈月娘急急追问。 璎珞琉璃无奈对视一眼,然后璎珞低声答道:&ldo;娘娘要回定北侯府住上几日。&rdo; 陈月娘头脑嗡地一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ldo;不行!&rdo; &ldo;为什么不行?&rdo;琉璃追问。 陈月娘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她将太夫人的病情说得轻描淡写。可顾莞宁一回去,亲眼见到太夫人,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璎珞琉璃一看到陈月娘的面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ldo;太夫人是不是病得很重?&rdo;璎珞声音颤抖起来:&ldo;所以你才拦着不让娘娘知晓?更不敢让娘娘回侯府?&rdo; 陈月娘晦涩地点点头。 琉璃的目光也闪出了水光:&ldo;太夫人这样……娘娘现在又坚持要回去。谁能拦得住娘娘?&rdo; 顾莞宁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陈月娘咬咬牙:&ldo;要不然,我去慈宁宫送个信,让太后娘娘拦下娘娘吧!&rdo; &ldo;万万不可!&rdo;璎珞琉璃异口同声地应了回去。 璎珞急急说道:&ldo;夫子,你虽说在娘娘身边待了多年,却不如我们熟悉娘娘的脾气。娘娘既是要回去,便非回去不可。你若是请动太后娘娘来阻拦,娘娘必会动怒。&rdo; 陈月娘哑然。 她在顾莞宁身边多年,顾莞宁对她颇为敬重,视她如长辈一般。而且,贴身伺候的事也无需她动手。 说来,她对顾莞宁的脾气性情确实不特别熟悉。 既是拦不住,不拦也罢。 陈月娘很快调整好心态,点点头道:&ldo;多谢你们提醒。那我们就一起陪娘娘回府吧!&rdo; …… 当天下午,顾莞宁便回了定北侯府。 她此次回府,只知会了萧诩和闵太后。连三个孩子也没来得及叮嘱一声。随行的数十个禁军侍卫看似轻松,实则暗中提防戒备。 宫中马车在定北侯府的大门外停下,门房管事被吓了一跳,正欲领着门房众小厮跪下,马车里已传来熟悉的声音:&ldo;立刻去正和堂通传一声,就说我回来看望祖母。&rdo; 门房管事战战兢兢地领命,亲自跑去正和堂通传。 顾莞宁片刻未耽搁,在琉璃璎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路去往正和堂。 方氏婆媳一脸震惊地前来相迎。 顾莞宁无心多说,略一点头,迈步进了寝室。 病重(二) 寝室里光线有些暗淡,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苦涩的药味。 太夫人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孔消瘦,皱纹满额,面色苍白得让人心惊。满头白发,再无半根黑色。 顾莞宁放轻脚步,走到床榻边,静静地凝视着太夫人。 祖母已经老了。 前世祖母早早离世。这一世,有众人精心照料,有她不时地安抚宽慰,祖母身体还算康健,寿元也远胜前世。只是,人老了,少不得要生病。 有徐沧在,她又特意回府亲自陪伴在祖母身边,祖母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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