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很快清醒过来,无奈地嘟哝:&ldo;是谁多嘴了?真是越来越没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底了。&rdo; 太孙的声音有些沙哑:&ldo;不是琳琅她们,是徐沧告诉我的。&rdo; 这个徐沧! &ldo;他这是仗着有你撑腰,没将我这个太孙妃的话放在心上。&rdo;顾莞宁半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ldo;我处置不了他,便责罚夫子,看他心不心疼。&rdo; 太孙没有被玩笑话逗乐,沉默着凝视着顾莞宁。 &ldo;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rdo;顾莞宁语气依旧轻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ldo;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么?&rdo; &ldo;阿宁,&rdo;太孙缓缓张口道:&ldo;你绝不能有事。&rdo; 顾莞宁笑道:&ldo;我当然不会有事。你别胡思乱想。&rdo; 太孙似未听见她的承诺一般,径自说了下去:&ldo;你若出了事,我便抛下一切,追随你而去。&rdo; 顾莞宁:&ldo;……&rdo; 顾莞宁心神俱震,一时忘了说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暗淡的烛火下,那张俊美熟悉的脸孔,浮着陌生的坚决和凛然:&ldo;顾莞宁,你的性命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萧诩的。你活着一日,我便活着一日。你若出事,我绝不独活!&rdo; 千言万语,都被梗在了喉咙里。 顾莞宁张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不知何时,泪水已溢出了眼眶。 太孙伸手,轻轻为她擦拭泪珠。 许久之后,顾莞宁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ldo;胡闹!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我们还有阿娇阿奕,还有母妃,还有祖母。还有许多身边人……你将是大秦天子,肩负重任,岂能轻言生死。&rdo; 早产(一) 太孙定定地看着她,缓缓说道:&ldo;若不是为了你,我何来的重生?这一世,我是为你而来。&rdo; &ldo;阿宁,你该知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rdo; &ldo;所以,你绝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我们夫妻两个便一起离世,或许来世还能重逢……&rdo; &ldo;傻瓜!&rdo; 顾莞宁泪水又涌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ldo;你就是个大傻瓜!别说我不会有事,就算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要好好活着,将我们的儿女抚养长大。这世上还有许多温柔美丽可爱的女子,你做了天子,想要几个,便娶几个……&rdo; 声音哽咽,难以为继。 太孙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泪珠,语气倒是轻松了起来:&ldo;别的女子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我萧诩上辈子对你动了心,这辈子的心也是你的。谁也夺不走。&rdo; &ldo;阿宁,我知道你心里也有些惶惑忐忑,只是强撑着不愿流露出来。不想让任何人为你担心。&rdo; &ldo;你总是这样的固执骄傲别扭,也是这样的体贴善良。&rdo; &ldo;现在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夫妻两个。你靠在我的怀里,我抱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rdo; 顾莞宁一边落泪,一边靠进太孙的怀中,汲取她熟悉的温暖。 是啊,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忐忑? 肚子里的小小生命,是她和太孙的骨肉,是他们夫妻生命的延续。一想到孩子要提前来道人世,她心中便阵阵难安。 自己的安危与否,她倒是没深想过,只为了孩子忧心。 现在太孙这一张口,她反而有了几分委屈和凄惶。 …… 顾莞宁不知自己哭了多久。 哭到后来,她在他温暖的怀中睡着了。 太孙俯下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的手,一直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她近来瘦了一些,愈发显得肚子大了。 阿宁,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孩子,你也要安然地出生。 太孙小心地将顾莞宁放在床榻上,她在睡梦中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他只得在她身边侧身躺下。 一开始他舍不得睡,就这么看着她。时间一久,困意毫不客气地席卷而来。他在不知不觉中闭上眼,也睡着了。 清晨第一抹阳光撒进窗棂,夫妻两个同时醒了。 两人四目对视。 顾莞宁被太孙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先将目光移开,一边嗔道:&ldo;成亲几年,孩子都给你生了两个,第三个就快出生。你还没看够么?&rdo; 看着她难得的娇羞,太孙心中涌起极大的满足,无声地笑了一笑:&ldo;没看够,一辈子也看不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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