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已年近七旬,耳力不佳,视力不明。原本打算过了新年就致仕荣休,却未料到新年伊始,便有此等惊天之变。当下也不推辞,点点头应了下来。 李阁老转头,点了几位阁老之名,还有六部尚书,宗亲之中只叫上了荣安王:&ldo;皇上情形不明,请王爷随下官一起前往福宁殿,探望皇上。&rdo; 荣安王是元佑帝亲侄,和太子是嫡亲的堂兄弟,也颇有些私交。听闻噩耗后,心神巨震,一个早上都未回过神来。 李阁老一张口,荣安王反射性地点了点头:&ldo;好,本王这就随李阁老去福宁殿。&rdo; 其余一众官员见李阁老等人离开,&ldo;窃窃私语&rdo;很快变成了&ldo;人声鼎沸&rdo;。 刑部侍郎孟郊凑到顾海身边,低声道:&ldo;太子殿下为何骤然离世?你可知其中原因?&rdo; 顾海当然知晓。 在丧钟未响之前,顾莞宁便命人送信回了定北侯府,将太子猝死的前因后果俱都告知。这等皇家丑事,绝不容流传出来。阖府上下,除了太夫人之外,只有他知晓。连顾谨行夫妇也被瞒了下来。 好友相询,顾海既不便说实话,也不愿说谎,含糊其辞地应道:&ldo;其中定有些蹊跷。&rdo; 孟侍郎顿时心领神会,不再多问。 顾海心里也没有表面显现的这般轻松。 太子一死,朝堂格局必将发生极大的变化。太孙虽然沉稳持重,到底还年轻。也不知能不能压得住局势,斗不斗得过精明能干的齐王等藩王。 顾莞宁是太孙妃,和太孙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孙若有失,顾莞宁也逃不过一劫。 阿娇阿奕两个孩子,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层层心事堵在顾海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风云(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仿佛凝滞了一般。 福宁殿内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令人窒闷,无法喘息。 元佑帝尚未醒来。 王皇后依旧坐在龙榻边,握着元佑帝的手,目光悲戚。 韩王世子和魏王世子各自站在王皇后身后,两人的目光俱都落在元佑帝晦暗无光的脸孔上。 韩王世子眼睛通红,魏王世子也是满面泪痕。 太子府出了惊天变故,魏王府韩王府和太子府相距极近,收到丧信也比普通官员早了一步。两人几乎是得到消息,便立刻赶进了宫。 李公公并未拦着他们两人,不过,却将傅妍和林茹雪拦下了。 太孙还未进宫。 不过,此时无人责怪太孙。太子猝死,太子府骤逢变故,太孙必要留在府中坐镇。一时未赶进宫来,也是难免。 &ldo;尹院使,皇祖父到底什么时候能醒?&rdo;韩王世子红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 尹院使诚惶诚恐地弯腰躬身:&ldo;回世子的话,微臣等人一定尽心竭力,早些将皇上救醒……&rdo; &ldo;这句话本宫已经听了数次了!&rdo;王皇后沉声打断尹院使:&ldo;从凌晨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了。皇上一直迟迟未醒,你到底能不能治好皇上?&rdo; 魏王世子也一改往日的沉默少言,怒目相视:&ldo;皇祖父若有个差池,本世子亲自摘了你的头颅。&rdo; 倒霉的尹院使只得再次跪下:&ldo;微臣无能!&rdo; 其余众太医也随着尹院使一起跪下:&ldo;微臣无能!&rdo; &ldo;一群饭桶!&rdo;韩王世子怒骂一句,犹自不解气,抬腿踹了尹院使一脚。 可怜尹院使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被踹得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口中一声惨呼。 魏王世子立刻拦下冲动的韩王世子:&ldo;不得冲动!皇祖父还躺在床榻上,你在这儿大呼小叫动脚踹人,成何体统!&rdo; 韩王世子一脸忿忿,正要说话,就听李公公狂喜不已地喊了一声:&ldo;皇上醒了!&rdo; 韩王世子闻言大喜,再也顾不得尹院使,和魏王世子一起扑到床榻边:&ldo;皇祖父。&rdo; 王皇后也是满脸惊喜:&ldo;皇上!你终于醒了!&rdo; …… 睁开眼的元佑帝,头脑昏昏沉沉,目光茫然地落在龙榻边的众人脸上。 众人惊喜的脸孔映入眼帘。 他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片刻,昏迷前的一幕才慢慢在眼前浮现。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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