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看一眼!如果不是我立马走人!”程开然的声音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叶濛仿佛看见千万把带着火苗子的箭簇朝她射来!叶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脉搏紧张的仿佛要炸开。她把心一横,要不出去跟他谈谈。嗒嗒。窗户边有人轻轻地敲了下。夜色朦胧,叶濛却清晰地看见一只修长的手影,食指冲她微微一勾。她缓缓走过去,把窗推开。李靳屿懒散且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靠在窗边的墙上,“会游泳吗?”他朝底下那条脏兮兮,上面飘满了塑料袋以及不知道什么腐烂物的小河上指了下。叶濛:“你游一个我看看?”李靳屿:“很好,算我多嘴。”叶濛:“你有没有别的办法?”李靳屿靠着墙,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副黑色手套,开始慢条斯理地戴:“有,叫声哥哥来听听。因为我很讨厌别人当着我朋友面叫我弟弟。”酒吧是之前村镇小平房民屋改建的,掩映在一片绿树交错中。格局不变的话,女厕所应该是之前的浴室改建,窗户低矮狭窄,勉强能过人。外面连通着葱郁茂密的小树林,底下是泛着腐烂恶臭味的臭水河。叶濛问:“你有什么办法,酒吧前后门和停车场都让程开然的小弟堵了。这么大小点的酒吧连只蚂蚁都藏不住。你能带我出去?”“你猜。”李靳屿人很高,半个腰身露在窗外,两人第一次站这么近,叶濛更能清晰地看见他喉结上的“吻痕”,几乎可以确定是疤,比他周身的皮肤略薄一层,微微凹陷,偏淡红色,其实看不太出来,但因为他太白,所以很明显。叶濛冷冷地看着他,表情很不屑:“你以为我自己没有办法?非要求助于哥哥是吗?”本来李靳屿听到前半句挺无所谓地转身就走。直到后半句,他脚步慢慢停下来,低头笑了下,才重新回到窗前冲她说:“让开。”门外争吵声愈见激烈,仿佛高压锅爆炸前疯狂泄压的出气嘴,鼓噪的气氛似乎也随着那急速旋转的气阀门,升至最高温。“程先生,您真的不能进,这是女厕所,里面有一位女客人,您守在门口等她出来不行吗?”服务员真是鞠躬尽粹,还在心平气和地劝。程开然仍是火冒三丈:“她万一从后面翻窗跑了怎么办!”服务员仿佛对这样的场景身经百战,耐心备至并且胸有成竹地说道:“厕所后面有条臭水河,连蚂蚁经过都要捏鼻子,而且我们为了防止有客人逃单,还特意在窗户上加了电网,所以您不用担心她会逃跑,人肯定还在里面。”程开然暗忖片刻,下最后通牒:“好,我再给你五分钟。”叶濛这人是不太会轻易服软,之所以对李靳屿“跪”得这么轻车熟路,完全只是因为刚刚看他戴手套的姿势太专业。装备这么齐全,显然是对这里非常了解。只见李靳屿双手攀住窗棱,用力一撑,轻而易举就翻身上了窗,紧跟着手脚麻利地侧身从窗户里钻了进来,一套动作连环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拥有多年的丰富作案经验。果然没有被电。叶濛突然就很放心:“你这手套绝缘的?”李靳屿从窗上跳下来,脚刚稳稳当当落地,人还没站直,表情狐疑:“什么绝缘?”叶濛靠着墙,指了指他的黑色手套,“服务员说这有电网。”“私人电网违法的。”李靳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手套,随手一丢,忽然开始莫名其妙地解衬衫扣。叶濛表情一滞,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李靳屿低头瞧着她,他应该是天生深情眼,即使现在眼神冷得像一滩死水,但也是含情脉脉,边解边对她说:“这里的服务员随机应变能力很强,他们为了不得罪任何客人,哄得你们服服帖帖,说过的谎话,会发电的话,地球大概五十年不用断电。”“那你戴手套干嘛?”叶濛视线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缓缓下移。李靳屿从容地将衬衫扣解到第四颗:“我只是嫌窗户脏,并不是每天都有人爬窗的。”叶濛:“………………”门外程开然又砰砰砰开始疯狂地敲门。“别说我没给你面子,还有三分钟,时间一到,撞门!”程开然耐心已耗尽。李靳屿一把将叶濛推入隔间门,“进去把衣服脱了丢出来,锁好门。”=三分钟后,“嘭!”一声巨响,厕所的小木门轰然倒地,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时间烟尘四起,灰雾蓬蓬散散弥漫,所有人猝不及防地闯入视野。叶濛抱着李靳屿在最后一分钟丢进来的一包衣服,紧紧贴在隔间的门板上,表情还算冷静,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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