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三公主李馨象一颗明珠,光芒四射,但是又很通透……现在阿福却完全看不穿她了。她象一件经过雕琢的艺术品,更华美,更……复杂。雕琢玉石需要刻刀。雕琢人,则需要苦难。李馨一路逃难来到山庄,母亲和弟弟的噩耗又随之而来,一时间她几乎失去了一切。阿福很想说,忘掉那些,你的母亲和弟弟一定也不希望你沉浸在仇恨之中。你好好的生活才最重要……我们,或许来自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地方……可是,李馨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也许她就是怕阿福的劝阻,简短的告别之后,就转身出门。阿福只来及说了一句:“若是遇到什么烦难的事情,就回山庄来住着,这也是你家。”李馨只是一笑,毫不留恋。她带走了海兰和另两个小丫头,杨夫人安排了刘润和四个禁卫兵护送她前往行宫。现在京城附近还算太平——地广人稀的,许多逃难离开的人开始渐渐回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一众人一起阻拦阿福去送李馨,瑞云紫玫劝慰她——紫玫多少猜着一些,瑞云却不了解其中究竟,只说:“夫人别不舍得。姑嫂相得是好,可是三公主在咱们这儿住着确定不合体统嘛。夫人要是想她了,还能没有见面的机会?三公主也不是个薄情的,她不也说了,等夫人生了世子郡主,她要来吃喜面的啊。”阿福觉得胸口闷的要死,她现在思绪又散又乱,就担心李馨这一去,没几天后就会传来一条消息——三公主暴卒,三公主病殁……阿福揪着袖子。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强硬些把三公主拦下来,不让她去。就算现在她会怨恨,可是自己是为了她好。紫玫端茶过来:“夫人不用太担心。回去,是必然的,三公主自己也愿意回去。我还记得夫人和王爷刚成亲不久时说过一句什么话,好象是说,快乐顺心这种事,别人给的不算,自己觉得好才是好。想吃甜的人给咸的人家不乐,想走的人硬留着反而留成仇家。我记不清了,夫人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阿福勉强一笑,紫玫当然也是在安慰她。是啊,她和李馨不是一类人。也许是穿越前就有区别了,也许穿越后的成长生活背景不同,李馨可以为了母亲和弟弟的仇恨不顾一切——阿福想,如果换了自己呢?如果朱氏朱平贵被人暗算,死的不明不白……阿福惊讶的发现,自己胸口因为这个假设而涌起的怒火与愤恨!不!决不能放过那恶人!一定要查出真相,讨回公道!她差点把杯中茶水泼到身上,然后才回过神来自己把假设当真了。阿福缓缓吐口气。虽然她是再世为人,可是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东西,并不因为你是穿越者,你有前世记忆,就与你绝缘。你生活在这儿,你与他们是家人,你付出了,你也得到了……就算有缺憾,有偏颇,有抱怨,可亲人还是亲人。任何人都不是命运的旁观者。她现在,差不多理解李馨为什么要回去。皇宫的危险她不会不懂不知道。但是如果她不去,心口的这个伤疤也并不会消失,也许,十年,二十年,这件往事会变成一条毒蛇,盘距在心口,时时将人咬的痛不欲生,成为她的终身之憾。阿福的离愁与担忧还没收拾完,朱氏三口来了,他们也是来辞行的。朱平贵没说别的,阿福也不确定他知道不知道阿喜和史辉荣的事。不过,多半朱氏没告诉他,朱平贵不善作伪,要是他知道了,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春愁(三)要送走朱氏三口——当然,主要是送走阿喜。这事阿福想了不是一天了,可是到了真送走的时候,心口还是空落落的难受。就算不是亲人,也没人谁不喜欢欢聚一堂而喜欢曲终人散的。同样觉得难受的还有阿喜。从朱氏说要走的时候,她就开始使脸色,摔摔打打,最后更是说:“我不走!你们爱走自己走!”朱氏只看她一眼,吩咐人加快速度收拾东西。她们本来没什么要收拾的,但是在山庄住着的时候,阿福给做的衣裳,给朱氏和阿喜戴的首饰,一些日用的东西,这些都要收走。京城的房子虽然修缮了,但是被蛮人抢过,过日子还是有些不足,朱氏甚至并不虚假客气去跟杨夫人说要铁锅木盆之类的这些东西一起带走,杨夫人当然满口答应。阿喜又扯坏了一条上好的绢帕后,朱氏说:“你扯吧,都扯坏了,你回城也就不用使了。”阿喜手顿了一下,果然没再继续扯。她也想到了,离开了山庄,不光是没办法再和史辉荣相见了。还有更重要的,更多的变化。没有丫环下人服侍,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享受生活,没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没有高床软卧锦被绣榻……当然,也更不会有南方来的皇家贡品瓜果了……阿喜的神情如丧考妣,可是这次连朱平贵都并不心软。他说:“娘说的是,咱不该住妹妹家,乱时避祸不说,现在已经太平了,自该回自己家去。我堂堂男儿,怎么不能养活娘和阿喜?一家人一起赖在王府吃白食?别人不戳脊梁骨,我自己夜里也亏心睡不着觉!”阿喜还想再说,朱平贵瞪了她一眼:“你现在越来越不象样子,名声已经坏了一次,现在京城乱过一回,别人多半不会再记得。你以后给我好好学学规矩!就算不做刘家妇,将来也要寻个好人家。有阿福在,你要嫁好人家也不是难事。可嫁了之后,你要再着三不着两的胡闹惹出事非来,我也不再姑息你!”要说阿喜还对谁有惧怕,那非朱平贵莫属。以前她撒娇,惹祸,朱平贵都挺身而出护着她,可是这回连朱平贵也沉下脸,阿喜顿时无计可施。坐在屋里只觉得怀里揣着无数耗子,百爪挠心的滋味儿绝对难捱。朱氏看着她,她也没法儿给史辉荣送个信儿去。他们要走人,那史辉荣当然也得走了——这一别,将来天南地北,重重相隔,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期。阿喜是知道的。一别,可能就是永别。原来街口袁家的女儿,订了婚的男人去外地讨生活,三年毫无音讯,托人也打听不到,袁家姑娘不愿另嫁,要再等下去,可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谁知道那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不管袁家女儿当时是解除了婚约另寻人家,还是干脆完婚跟那人一起去外地,都绝对比这样等下去要强吧?可是阿喜心焦归心焦,朱氏把她看的死死的,朱平贵也已经拿定了主意,她就算把屋里能摔的都摔碎能扯的都扯破,也是无济于事。等到去向阿福告别时,根本没让她去,朱氏与朱平贵去了,而她直接在杨夫人的虎视眈眈下被送上了门口的马车。阿喜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可是这时候她知道她哭也没有办法,所有人都和她作对。以前朱平贵会帮她,她在刘家受了委屈时会挺身护她。可是现在他也不帮她,嫌她丢了朱家的脸。阿喜枯坐在车里,她知道前面等她的肯定不是能舒服的,随心所欲生活的日子了。车壁响了一声,阿喜没有留意,心里象打翻了油锅一样煎熬。没过多久,啪的一声又响起来。阿喜掀开车帘,不远处的树下有人探出身来朝她招手,身形又高,眉目又俊,不是史辉荣又是哪个?阿喜又惊又喜又怕,真恨不得就从车窗里跳出去和他相会。可是她转头朝另一边看,杨夫人指派人就站在车前头,正在整理车辕上的攀绳。史辉荣朝她摆了摆手,眉目含情,眼神分明是在示意她不要出声也不要妄动,接着他手一扬,一个纸团朝这边抛了过来。他抛的很准,阿喜抬手就接住了。车身晃动了一下,连着拉车的马也动了一下。阿喜急忙在车前的人目光扫过来之前放下了车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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